幽靜之塔

每每閉上眼睛，總是希望能再夢見那場雪落，夢見那抹紅影。

這些歲月走來，看遍了多少艷花，看遍了多少場的雪落，都不及在心中的那塊。

也尋覓不到緩解這心痛滋味的方法......

妖應...我好想妳......

「下雪了......」

不自覺的天上開始飄下了雪花，一朵朵純白的六角結晶，點綴著浮廊內的一道孤寂的影子。

地上隨處的酒罐，隨著時間被披上了一層雪白，濃烈的酒香已漸漸被掩蓋，但唯有一道沉重的呼吸聲顯示著剛剛的豪飲。

殢無傷背靠著燈亭，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清醒著，身上的積雪彰顯著主人已如冰雕般不動許久。背後燈亭內的燭火獨自在這片雪地中散發著一絲溫暖。

倏然，他的睫毛動了一下，上頭的積雪也因此紛紛落下。殢無傷睜開眼茫然的看著眼前的雪景，在心中浮現那抹倩影，不禁呢喃著。

「......妖應...」

「...叫儂嗎？」一道清亮的聲音自遠方響起。

「！！！」殢無傷愕然的睜大眼睛，目光不斷的向四周尋找聲音的來源。

妖應的聲音！可是...不、不可能...妖應她早已經...但是方才那聲音確實是妖應的沒錯......這...？

「呵呵！」這次的聲音更加清晰，令殢無傷轉回四處張望的頭看向前方。

前方原本白茫一片的雪地慢慢浮現一抹艷紅，隨著腳步聲漸漸靠近，原本模糊的輪廓逐漸清晰，勾勒出那道思念已久的倩影。

妖應封光背著手慢慢的走到殢無傷面前，嘴角噙著一絲微笑，彎下腰看著目光從她出現到現在就不曾離開過她身上，直愣愣盯著她瞧的殢無傷，彷彿不可置信她的出現。

「怎麼？不認得儂了？...噢！」殢無傷嗖的一聲站了起來並抱住了妖應封光，「妖應...真是妳...」緊緊的、彷彿害怕在眼前的人兒會再度消失般，用盡力氣的抱著。

「欸...汝抱的我好疼阿...」妖應封光難受的推了推殢無傷，但他絲毫不聞所動，牢牢的禁錮著她。「真是...就算是在夢裡，儂也還是會感覺到痛的阿...」

夢！？

殢無傷聽到”夢”字彷彿被潑了桶冷水般，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佳人，「妳說...這是夢？」感受著抱在懷中的溫度，原以為是因為天寒才會沒有一絲的熱度，原來......

「是，這是一場夢......」

「不！！我不相信！妳就在這裡，真實的在我懷裡，這不是夢...這不是夢......」再度陷入絕望的殢無傷大聲的反駁著，似乎這樣加強他的自信。顫抖著將自己的臉埋入妖應的頸間，無聲的啜泣著。

「唉...」妖應無奈的歎了口氣，細白的手輕輕的安撫著此刻像個孩子一樣的他。朵朵雪花如無聲的眼淚落到了身上，但那是她現在無法承擔的重量。

「儂阿...在佛祖面前求了許久，來到汝的夢中見汝一面，而汝現在這樣......」強硬的扳起殢無傷低垂的臉，妖應深深的吻上去，而殢無傷在起初的訝異後也深深的回吻著。

一陣纏綿之後，妖應細細的撫摸著殢無傷憂愁的臉孔，臉上掛著笑容，「汝...要好好照顧自己，儂...要走了。」不等他有什麼反應，妖應她主動摟了他的脖子，在耳邊輕說......

不知何時，落雪已停，陽光從雲縫中穿出，照射在殢無傷沉靜的臉上。

縷縷光芒在臉上游移著，彷彿是一雙素手輕柔的撫摸著，輕喚著沉睡中的他。夢，該醒了。

感受到臉上的溫度，殢無傷的眼角不禁流下淚水。夢依舊是夢，現實，早該面對。

失落的睜開眼簾，只見眼前的僅有一片雪白，無聲的嘆了口氣。不論在心中多少次的呼喚，也喚不回早已不在的那人，如今還能夢見她，是否該滿足了？

在心中如此想著的殢無傷，憶起方才在夢中妖應最後在耳邊的話語，彎了彎嘴角，眼光早已無聲的被那朵不知何時在雪地之中綻放的艷紅牡丹給吸了過去。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end.